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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    《定风波·攻书学剑能几何》(唐·敦煌曲子词)

    攻书学剑能几何。争如沙塞骋偻侈。手执绿沉枪似铁。明月。龙泉三尺斩新磨。堪羡昔时军伍,谩夸儒士德能康。四塞忽闻狼烟起。问儒士。谁人敢去定风波。

    归鹤——旧题《搜神后记》(晋·陶潜)卷一载:辽东人丁令威学道于灵虚山,后化鹤归辽。后以“归鹤”喻不忘故乡的人,以“鹤归”指“辽东鹤”,即表示怀着思恋家乡的心情久别重归,慨叹故乡依旧,而人世变迁很大。

    步虚词二首(唐·刘禹锡)

    阿母种桃云海际,花落子成三千岁。

    海风吹折最繁枝,跪捧琼盘献天帝。

    华表千年一鹤归,凝丹为顶雪为衣。

    星星仙语人听尽,却向五云翻翅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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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夜不收

    大玄久视四十三年,正月初五。

    凤鳞州,尾张国海东郡境内。

    一个头戴三度笠、上身穿着直垂、披着羽织,下半身穿着马乘袴的青年正坐在草地上把玩着手中的太平钱。另一个年岁稍长一些的精瘦汉子坐在其旁边,两人都是一身在当地很常见的武士打扮。

    “叮”的一声,那名青年突然用拇指将那枚通体银白的太平钱向着空中弹起,被抛到空中的太平钱旋转着落下,青年伸手将其接在掌心中,然后缓缓张开手掌,显露出太平钱上的“天下太平”四字。

    “字面朝上,聂道长,你又输了。”青年笑道。

    那名汉子“啧”了一声,很不情愿地将手中攥着的两个小圆递给了青年,同时不满地嘟囔道:“猜了三次都是你赢,可怜我这个月刚发的例银啊,一大半都落到了你手里。”虽然穿的是一身凤鳞州的武士装扮,但两人说得却都是很标准的大玄官话。

    青年笑呵呵地将小圆接了过来,将它们跟那枚太平钱一同塞进了挎包当中,冲着汉子摆了摆手道:“少来这一套,我们俩例银都是二十圆太平钱,你到现在也才输给我六个小圆,不管怎么算都不会和‘一大半’这三个字沾边的。”

    汉子倒也不恼,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躺,顺手揪起一根青草叼在嘴里,似是随意地换了个话题问道:“轩郎,你说这战事现在得是个什么状况?”

    汉子口中的战事自然不是指道门和天门、凤鳞州地方藩主们之间的战事,毕竟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金阙会对凤鳞州的局势做出什么反应、达成什么决议、展开什么行动。

    他说的战事指的是丰臣“御三家”之间的内乱。

    青年稍稍挺直了腰板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挎包:“谁知道呢,在海上漂了三天,我们的消息早就和道府那边脱节了,郑主事不是已经用子母符去联系道府了吗,你还是耐心点等他联络完吧。”

    汉子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,“呸”的一声将嘴中叼着的草根吐出,伸手搂住了青年的肩膀,凑到青年耳朵跟前低声说道:“我估计是不容乐观,出发前我可是听说丁未灵官已经开始集结她麾下的灵官了,杨副府主也已经带着周主事乔主事他们去秀京城面见那个太政大臣……”

    汉子的话还未说完,就听见有人喊道:“集合!郑主事回来了。”

    青年和汉子立马起身,向喊话的方向小跑过去——那里已经聚集了十几名武士。

    被武士们围在中间的是一名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,也是一身武士的打扮,看上去和周围人并没有什么差异。

   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,那名中年男子轻咳两声,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武士们,缓缓开口道:“我想曹副府主已经向各位说明过此行有多危险,我也并不是故意吓唬大家,但是……”

    中年人声音低沉了几分:“我刚刚用子母符联络了曹副府主,现在的形势比我们出发前更加的复杂,金阙已经通过初步决议,应凤麟州关白相府之邀请,道门即将兵发凤鳞州,帮助相府平定叛乱。”

   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。

    中年人身边的一个“武士”提问道:“主事,那我们的任务……”

    那位被叫做“主事”的中年人似乎早就料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,还未等那人说完,直接开口回答道:“任务不变,或者说,因为金阙的决定,我们的任务变得更加重要了。”

    话音落下,现场坠入死一般的沉寂。

    中年人环视一圈,继续道:“我知道大家心里不安,但我们只要按照定好的计划行事,是不会出什么大变故的。而且这件差事办好了,回到道府里,一两个‘黄字功’是跑不掉的。要是能再发现什么特别的情报,拿个‘玄字功’、‘地字功’都有可能。”

    一名年轻人小声嘀咕:“好差事全让那帮花圃道士拿了去,脏活累活全扔给我们这些‘野道士’干。”

    他在“野道士”三字上特意加了重音。

    中年人似是没听到这句抱怨一样,直接下令道:“大家原地休整,半个时辰后分组出发执行任务!”

    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,依稀能听见被刻意压低的抱怨之声。

    汉子和青年回到两人之前待过的草地,双双盘腿坐下。

    “轩郎,我就说情况不妙吧,早知道会变成这样,我俩直接跟丁卯灵官上战场的了,说不定还能多宰几个倭寇、立点功劳什么的。”汉子说着,从包袱里拿出肉干和干粮,一口肉干一口干粮地吃了起来。

    青年四下张望,见没人关注他们这边,这才一边从挎包中拿出用油纸包好的肉干和干粮,一边回应道:“说了多少次了,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说,不利于团结的事不做。那太政大臣是不是倭寇?那凤鳞州的皇帝是不是倭寇?难道你要把他们也剁了?”

    青年三两下将一口干粮吞进肚里,继续教训汉子:“郑主事和曹副府主教过的,不能叫‘倭寇’,要叫‘叛军’,你就是记不住。”

    汉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,嘴里嚼着肉干,含糊不清地回应道:“拉倒吧,那什么狗屁大臣、皇帝跟叛军都是一个祖宗生的,怎么就不是倭寇了?我看你是被那些花圃道士带坏了,一张口就是打官腔。”

    青年也不反驳,默默啃着手中的干粮。

    汉子讨了个没趣,也不再说什么,只是“哼”了一声,继续大口地吃着肉干和干粮。

    这些人自然不是凤鳞州某一个藩主手下的武士,当然,从“道长”“主事”这些称呼也可以很容易地推论出他们的身份。

    他们是道门中人。

    青年名叫冉鹤归,字雪衣;汉子名叫聂展,字雄飞。

    二人都是任职于凤鳞州道府的七品道士。

    就跟之前那名年轻人说得一样,在那些玉京九堂道士眼里,他们这些在地方道府讨生活的低品道士就是野道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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